1997 年,香港在 "一国两制 "的方案下回归中国时,香港、中国大陆和世界其它地方都弥漫着天真和过度乐观的情绪,认为唯一改变的是国旗。
但这种熱度只持续了六年。2003 年,香港政府按照《基本法》的规定,试图出台本土的国家安全法,但最终在大规模抗议声中擱置。
从那时起,香港的民主派和北京的官员都不断犯错,逐渐走上了不归路。26 年后,随着两部国家安全法的生效,天真和过度悲观的情绪在香港、内地和世界其他地方弥漫开来,认为香港正在或已经成为社会主义制度下的另一个中国城市。
导致人们对香港前景产生负面看法的因素有很多,其中最主要的是北京在 2020 年强行实施国安法,在許多人看來,這是中央一直想把香港变成“一制”的最有力的證據。這種觀點不切實際,如果北京真的想这么做,早就做了,何必等二十多年。
但是,人们对香港的看法和感知確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香港政界和商界精英争相接受内地的语言、语调、叙事方式,甚至是纪律部队的行进方式。此外,中国与美國領導的西方陣營之间的地缘政治紧张局势不断升级,香港已成为其中的一个焦点,这使得人们对香港的看法更加負面。
所有这一切都造成一种明显的印象,即这座城市对北京的一言一行言聽計從,急切地期待北京指示香港如何往前走。
这正是香港最大的危险所在。在北京没有人知道如何管理像香港这样的资本主义城市。如果香港继续保持被动,内地官员就会更加有恃无恐,对香港颐指气使。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香港将不可避免地面临自毀長城的前景。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北京其實已经为香港指明了方向。习近平主席在 2022 年访问香港时表示,一国两制不会改变,北京 "全力支持香港......保持普通法制度"。这是中国最高领导人首次强调普通法的重要性,但其意义在香港和内地并未得到充分认识。
自 2022 年末香港取消新冠管控以来,香港领导人承诺香港将重振旗鼓,比以往更好。但现实情况是,他们在向自己的人民、外国人和内地人(包括北京官员)讲好香港故事方面做得很差,讓人感覺不到什麼明顯復甦。
要改变这种状况,香港必须有智慧和勇气,主导与北京的讨论,而不仅仅是接受命令,争取北京的全力支持,以最大限度地发挥香港的优势,并明确在新形势下 "两制 "如何以及在哪里可以发挥作用。
要做的事情很多,其中最重要的之一是香港要積極强调和弘揚普通法的重要性,尤其是在香港迫切需要在安全与发展之间找到更佳平衡的时候。
普通法体系是香港成功及其亚洲金融中心地位的基础。随着人们对香港前景的看法不断恶化,普通法体系的独特优势要么被视为理所当然,要么被淡化
自 2021 年以来,政界和商界领袖每年都会在 4 月 15 日这一天踊跃参加 "全民国家安全教育日 "活动,在包括学校在内的全社会舉辦多種活動,包括放映电影并举办研讨会。
誠然,在 2019 年暴力抗议活动之后急需提高对国家安全的认知和認同是非常重要的,同時增強对这座城市独特优势的认知和認同也同样重要,而其最重要的优势之一就是普通法体系。弘揚這一體系将大大有助于消除人们对这座城市未来的普遍担忧。
我建议香港應該設立“全民普通法教育日”,向人们弘揚普通法制度及其独特之处。這将帮助人们重新認識和发现普通法的重要性、其传统由來、双语制度、司法独立以及与中国宪法的關聯。活動可以多種多樣,通過演讲、电影、报刊文章和研讨会等方式,讓全社會讨论如何适应香港未來發展的需求和挑战。
更重要的是,香港可以借此机会說服中央認識到大陸官员也迫切需要学习普通法的重要性。这不仅适用于在香港的大陸官员,更适用于全國的官员。
過去二十六年,中央要求负责与香港有关事务的中国官员參加學習班,研討国家宪法和基本法(基本法保證普通法的保留與實施) 。但據我所知,對中國官員沒有全面系统地学习普通法的要求。
对他们来说,补上这一课至关重要。在国安法实施后,北京声称对香港拥有全面管辖权,一些中国官员似乎对香港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他们现在说,香港终于是 "自己人 "了。
这种思想转变可能意味着,他们在处理与香港有关的事务时,有意識或無意識地不再倾向于把香港作为一个受普通法管辖的独特司法管辖区。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对香港来说将是不祥之兆。
香港設立全民普通法教育日,將普通法与基本法结合起来进行颂扬和研究,正逢其時,極有必要,有助消除普遍存在的误解,增强人们对法律和司法制度的信任和信心,而这正是香港繁荣的基石。
完